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1.黑
我叫黎海,父母给我起这个名字是期待我可以像大海一样,拥有广阔的前程,一生都好运,但我的生活似乎并不如此,动荡不堪。
我晕晕乎乎的躺在一张沙发上,应该叫沙发,因为我看到了坚硬如骨的扶手,我扶着扶手,目光望着前面,我的身前盛开了无数黑色的小花,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花朵,它们能够集体张合花瓣,就像是在黑夜里呼吸,我迫不及待的想跳下沙发看看这些神秘的黑花,
但脚刚一沾地,那些黑色的小花同一时间像是一群小兽向我脚下涌来,我看不清楚,只见到了全眼的黑。然后,我的脚下,那一大片黑里出现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老张,社长,陶安,甚至离开了我多年的小爱,那身躯早已经在地底冰冷了多年的小爱,怎么可能是她!?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语气,我问:“小爱?”
黑里涌动着的脸向我眨了眨眼,我看到其他人的脸越来越小,小爱的脸越来越大,小爱张开了嘴,我期待着多年后重逢的第一句问候,谁知小爱说出来的话让我从头到脚,冰冻住了。
小爱说:“黎海,你为何不来,我等你死,等了好久了!”
等我死?这绝对不像是小爱说的话,我凝视着我死去多年的爱人,也是我的妻子,她的脸消失在黑中,如同一大片黑水里涌起的一滴浪花,瞬间不见。
我伸出手,想要挽留。黑里突然同样伸出了一只手,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我没有了力气,最后一只手狠狠的将我拉了下去。
黑,看不到边际的黑暗。
“黎海,干吗呢?快点醒醒,等社长来了,就有你好看了。”耳边带点坏坏口吻的话语,是陶安这小子!我缓缓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社长那宽大舒服的真皮沙发上,报社里的人陆续来了,我连忙起身,揉着脑袋回忆:“我是怎么睡到这里了?”
“肯定是昨晚上又熬夜赶稿子了吧,哈,累糊涂了。要睡,你去睡主任那沙发去,跑这里来,不知道咱社长最小气啊!”
“嘘!”我看到了一身黑色紧身衣裙的*玲社长从不远的地方走进来,连忙装着是要跟陶安一起交稿子的样子堪堪逃过一劫,陶安也跟了出来,摸着胸脯说:“可吓死我了,要是被咱这小气社长听到我挖苦她,不能想,不能想……黎海,吃早饭了吗?我带了,一起去吃吧。”
“好。”我点点头,转眼看见*社长正从自己名贵的皮包里往外取出东西,是一小盆子盆栽的植物,像是观赏植物,我没在意,跟着陶安去吃早饭了。
早饭还是很丰盛的,我不得不羡慕陶安有个出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老婆,王娟。她做的瘦肉粥是我吃过的为数不多的美味,不过最好吃的瘦肉粥在我的印象里始终是五年前小爱第一次为我做的那一碗,摇摇头,从自己的回忆里撤回来,我大口的吃粥。
“砰!”报社的门被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头推开了,他晃动着手里的手机,对着还窝在一旁的我跟陶安说:“快,快,大新闻,赶紧的!”
看我们的消息王老张这幅样子,我知道肯定出了能上头条新闻的事件,连忙准备好用具,陶安也准备好了相机,三个人冲出了报社。
“老张,究竟是什么大事件?”
“白石要自杀!现在就站在白石大厦的楼顶,要往下跳,咱们得快,兴许能拍到惊天的一幕!”
白石,我心里一震,就是前不久刚被评为全国前百杰出企业家的白石,那个身价亿万的富翁!他要自杀?
我脑袋里来不及对这件事再多的思考,连忙跳上陶安的车,三个人驶向白石大厦。
2.坠落里的风声
陶安的车速几乎是豁出了性命,他明白这是一次多么重要的新闻,刚刚获得了国内前百企业家名衔的白石没几天就要自杀,这震撼程度绝非等闲。
果然,平常半小时的车程只花了十五分钟就到达,我跟陶安、老张来到了白石旗下的白石大厦,仰望这座足有三十层高的大厦,我有种眩晕的感觉,明媚的阳光下,隐约是看到了一个模糊的点影站在顶端,老张急迫的跟我说说:“黎海,该你上场了。”
我跟警察多少都有些交情,跟几个熟识的打了声招呼,一挥手,我带着陶安穿过了白石大厦的警戒线,白石大厦里面也有些混乱,数不清的工作人员进进出出,每个人脸上的眉毛都蹙成了一股绳,我可以理解他们此刻的心情,毕竟要自杀的人是他们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一人。
电梯上升的缓慢,我有些烦躁的在电梯里踱步,陶安从后面抱着他的相机,不停的把弄着,想要拍出效果最佳的一张照片,我目视着面前的金属门,突然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味道,这股味道我好像在哪里接触过,只是想不起来了,它就像是一种……
我脑海里就要浮现出了这个答案,但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了,天台到了,我赶紧停止了遐思,跟着陶安一起冲了出去。
两个足球场大小的天台上围满了人,大多数是白石的下属员工还有朋友、亲人,他们轮番上阵对着白石进行精神瓦解,企图让他放弃自杀这种疯狂的念头。
白石的儿子和妻子跪在他面前几米的地方,大哭,我跟陶安躲进了人群里,我看见那个只在电视上见过几面的白石此时安静的站在天台边缘,只需短短的一步,他就会坠落楼底,万劫不复。
白石的面容完全没有被身后人所说的话撼动,他只是平静的注视着前方,歪着脑袋,像是在想着事情,倏然,白石转过了脸,有一霎那,我觉得眼前一阵黑,像是突然出现了目盲,而就在黑乎乎的视线里,我看不见任何人,唯独看清楚了白石。
我险些跌倒,陶安从后面扶住我,问:“黎海,你怎么了?”
“没事。”我回复了正常,白石的脸在众人注视下像是一块石头,他的目光从所有人脸上掠过,突然向着某一个角落伸出了手,用生涩的话语说:“你,过来!”
众人转往,白石的手指牢牢的锁定在一个人身上,我诧异的往后面瞥了瞥,没有别人。我用手指指着自己,像是不敢相信的问:“我?”
白石不容置疑的一直点头,我在所有人期待的注视下,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我走过白石的妻子和儿子,白石继续说:“再靠近点。”
我继续走到他面前,只有一米的距离。我忐忑的说:“白石先生,您好。虽然是第一次见你,有些唐突,但我觉得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死不能解决一切。”
“谁说我要死了?”
“那您是?”
“不是死,而是重生。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我睁大了眼睛,一眨不扎,而几秒钟后,白石的身体像是一只脱离了线的纸鸢就那么掉了下去,我还是错愕的睁大着眼睛,直到陶安把我晃醒了,我才长吐一口气,所有人都将不惑的目光望向我,他们想知道白石跟我说的是什么,我也想解释,但是,我张开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可说。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究竟看到了什么,让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低下头,目光从30层高楼看下,模糊的风声里,我听到了一种声音,带着它特定蠕动的节奏。
3.这不可能
我像是一具木乃伊被一个又一个人来回的推搡着,我一句话也没有说,陶安很担忧的不停叫着我的名字,我只是机械的点着头。
我就像跌进了一个白日的噩梦里,等到我挣扎出来,发现早已经回到了报社,陶安发觉我正常了,连忙跟我详细说了他是如何帮助我从无数白氏员工、记者、警察询问里救了出来,陶安告诉我,我当时只是不停的重复说着一句话:“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陶安疑惑的望着我,问:“黎海,现在没有其他人了。只有我,你跟我说说,白石跟你究竟说了什么,是什么不可能?”
我觉得胸口一股子压得自己太难受了,我终于对陶安说了出来:“我看到了,在白石的眼睛里,有有一朵花!”
“花?对你笑?”陶安摸了摸我的额头,紧张的望着我:“白石的死对于你打击大了点,我理解。但是,这种话,别在别人面前说了,搞不好要出问题。”
我又怎么不知道,这种话,在其他人听来,只是疯话。但我确实真的看见了,难道只是我的错觉吗?
但白石坠楼前,眼中诡异跳动的黑色花瓣像是一种魔咒,在我意识里蔓延开来,我如何都忘记不了。
半个小时后,我跟陶安被*玲叫道了她的办公室,*玲来回的绕着我走了几圈,然后重重的一拍桌子,还尽量的保持着淑女的风度说:“黎海,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东西?自己没搞到一手新闻就算了,现在好,白石死了,你成了风云人物,无数的兄弟报社、电视台给我打电话,说要采访你,还要访问我们报社。你说,怎么办?”
我说不话来,喉咙想是被什么东西堵上了,只是眼巴巴的望着*玲,陶安在旁边连忙替我解围:“社长,白石是在黎海面前跳楼自杀的。我看,不如过两天,等黎海恢复恢复,您再来追究他的责任?”
*玲有些发愣,她不耐烦被我看着,连忙摆手说:“走吧,黎海。我给你一星期假,你好好在家想想,回来给我一份书面的报告,要详细的。”
我茫然的点点头,被陶安拉着离开了社长室,但开门离开的时候,我突然嗅到了一种味道,这种味道依稀的熟悉,就在白石大厦的电梯里,我闻到过。
我连忙回头,在*玲办公室里寻找着,*玲宽大的办公桌边角,那盆早晨才带来的盆栽植物正露出了一个小花苞,花苞低着脑袋,像是感觉到了我对它的好奇,微微的颤抖起来。我想靠近了再看一看,“砰!”的一声,*玲办公室的门被关起来了。
我回到办公室,回来的路上,我感觉心里始终痒痒的,路上见到的每一个人我也觉得怪怪的,这种怪异想法令我很头疼,当然,可能此时在报社同事看来,我也有些异于常人了。
“没事吧。”老张问。
我点点头,苦笑:“没事,只是回家面壁思过一周,也算是把我前两年没休的年假给休了,还得感谢社长!”
“这样就好。”
“黎海,用不用我开车送你回去?”陶安有点担心的瞧着我,陶安跟我同租住在一幢公寓大厦里,他楼上,我楼下,平日里我们两个是最好的朋友。但我谢绝了他的好意,我现在脑子里乱的厉害,需要的是自己一个人理一理。
中午交代了自己的工作,我简单的收拾了下,坐上了回公寓楼的公交车,时值中午下班高峰,公交车也是走走停停,我的思绪一样随之断断续续,一直在想着白石眼中那朵诡异的花。如陶安所说,若不是自己眼花,就是自己受到刺激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出现的。
鼻尖一阵发痒,接着我又一次嗅到了那种有些熟悉,又有些让我心寒的味道。我抬起头寻找,在我眼前不远,公交车司机的驾驶桌板上静静的摆放着一株用黑色塑料袋裹起来的植物,样子跟*玲那盆像极了,只是看不到塑料袋里面。
我尝试着开始话题:“你好,师傅,你这花很香啊?是什么花,我也去买一盆。”
“哈!”公交车司机憨厚的笑笑,说:“我也不知道是啥花,不过味道不错。”
“嗯,挺香的,那师傅是从哪里买来的?”
“也不是买的,我女儿的学校里上了一堂保护环境的社会课,这花是学校发的,女儿送给了我,说放在车里可以净化空气。”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比我儿子强多了……”一旁的售票员阿姨摇头说,跟司机闲聊起来。
我则一句没听见去,只是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塑料袋里的那盆花,今天我是第三次闻到了这种花香,但花香给我的感觉是,一次比一次浓郁,但到这一次,我有了一种恶心的感觉。
我伸出手,不知觉的竟想拉开那塑料袋,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花,是不是跟*玲办公室的植物一样。但公交车一次紧急刹车,将我险些甩了出去,我看看站牌,已经到了。
我只能下车,望着公交车扬长而去。脑海里某个角落,我强硬着想要忘记的那朵诡异的黑花再一次飘了上来,像是一张漂浮的*脸始终在我记忆里晃荡。
一个诧异的女声在我脑袋顶上开口问:“黎海,你怎么了?”这声音好熟,我偷偷的望了一眼,面前站着的是一个表情古怪的女子,是王娟,陶安的妻子。王娟迷茫的看着我,电梯还在继续上升,我缓缓起身,用力揉了揉眼睛,抱歉的说:“王娟,我最近失眠,精神恍惚了。不好意思,没事的。”
“嗯,黎海,我也知道你的工作很辛苦,看陶安就知道了。不过还得保护好自己啊,再找个女朋友多好。”
我的心一痛,想起了记忆里无法泯灭的脸,小爱。王娟后面的话我没听到,我只感觉到小爱的身影在我世界里一点点褪色,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了,12楼到了。我从电梯里出来,电梯门徐徐关闭,突然,一股熟悉的味道从我身后的电梯里传了出来,或者是早就存在了,只是方才我一直没注意到,这味道,是花香!
我猛地回头,只看到王娟对我笑,那笑容竟说不出的似曾相识。
天啊,我真的要疯了!
4.异变
时间滴滴答答的在我耳边流逝,很快也很慢,我看了看头顶上方的挂钟,晚上十八点整。我条件发射的从冰箱里取出了一包泡面,放进了煮锅里,等着它可以被我吃进肚子里,这是一种只为生存进行的动作。
我回过头,望着挂钟,原本在挂钟旁边,曾经有一张巨大的海报的,是当初结婚时,小爱执意将自己个人照放大了挂在客厅正中央,还信誓旦旦的让我一辈子只能抬头看着这个方向,我笑了。
座机响了,我接起电话,是陶安的声音。
“喂,我陶安,吃饭了吗?”
“正要吃。”
“又是泡面?那太不营养了,而且你总不可能一年天,天天吃泡面吧。你上来吧,王娟包了水饺,今晚你也来尝尝鲜。就这样,等你啊,挂了。”
我还想推辞,但陶安已经将电话挂掉了,我也知道他是好意,只能关掉了煤气,走出房门。我来到走廊尽头的楼梯口,上楼。一阵阴冷的风从我脚下穿过,我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个冷战,怪了,这里根本没开窗户,从哪里进来的风?!
我低下头,本能的向顺着楼梯向下看,在层层叠叠的楼梯堆砌里,我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正迅速的爬了上来。
我有些错愕,这个人爬楼的速度太快了,还没有一秒钟,他就爬上了一层楼,已经马上就要到我这层了,我有了些莫名的紧张,紧张的注视着。
但等了好一会儿,那人还是没有爬上来,我正感觉到迷茫,突然吧嗒一声,头顶的电灯熄灭了,周围瞬间陷入到一片黑暗里,而就在电灯熄灭的一刹那,我恍似看到了一张脸,那张脸上爬满了无数诡异的黑色小花,小花仰着头,用*蛇的眼睛般死死的盯着我。
我立即转身向楼上跑,刚到13楼,电灯重新亮了,身后没有了任何的脚步声,只有我急促的喘息,我没敢再回头,马上敲响了陶安的房门。
陶安笑嘻嘻的打开门,拉我进了客厅,我有些抱歉的对着正在厨房里忙碌的王娟说:“又来蹭饭了,实在不好意思。”
王娟像是正忙,只是应了一声。陶安拉我坐下,跟他一起看电视,电视里正播放着体育新闻,陶安将声音开大,然后对我说:“我刚才听王娟说,他有意给你介绍个对象。听她说,对方长的很漂亮,而且从没有谈过男朋友,我觉得挺好,你应该上啊,黎海!”
我苦笑着摇摇头,陶安毕竟是我多年的好朋友,自然知道我的苦衷。陶安说:“还放不下小爱吧。但她已经走了那么久了,五年了吧,你总不能一辈子一个人吧,你老了怎么办?”
我无奈的叹息,只能说:“再看看吧,再看看。”
“你啊,真是,让我怎么说。”陶安也是摇摇头。
陶安客厅上方也挂着表,时间是晚上十八点三十分,我突然觉得有些困意,陶安去了厕所,王娟的水饺应该马上就要好了,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突然,我再一次闻到了那股让我难忘的味道,诡秘的花香。
我站起身,鼻子轻轻嗅着,从走廊走向尽头的一间屋子,房门是关着的,按理我不应该冒昧的打开,但心里强烈的好奇让我忘记了这些,我轻轻扭开了门把手,房间里漆黑一片,而随着走廊微弱的灯光照进去,我看见在这间屋子的窗台上摆放着一盆拳头大小的植物,在昏*的光线里,那植物竟是像活的一样,抖动着枝叶。
我惊讶的想走近些,突然,一个冰冷冷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你在这干吗?”
我马上回头,是王娟。她的面容有些古怪,似笑非笑的望着我,眼光掠过我,看到房间里某个地方,王娟还在笑,但这种笑让我很难受。王娟说:“出来吧,饭马上就好了。”
我有些不安的走到厕所外,敲了敲门,厕所门吱呀呀自己开了,我往里面瞅了瞅,没有人。我呼唤了一声:“陶安,陶安?”
“他走了!”王娟冰冷的声音又从我后面响起。
“走了?去哪里了?”我越发觉得王娟有些不对劲。
“没醋了,我让他去买醋了。”
我点点头,目光正好看到王娟还在举着的菜刀上,一抹黑色的血液正顺着刀柄滴落下来,听陶安说,王娟明明早就准备好了肉馅,怎么还需要剁肉呢?!我心中掠过一团阴影,阴影迅速的蔓延,我偷偷望着王娟,她正要转身回厨房,我看准时机,冲到门口,冲了出去。
“砰!”我用力的关起了房门,不顾一起的冲下楼,回到了我的公寓里。
然后,我开始给陶安打手机,但打了十几分钟,陶安一直没有接,不好的预感也让我坐立不安,就在这时,我的公寓门外,响起了一连串剧烈的敲门声。
“咚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