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三妊娠疫痢一例江某之妻。
主诉及病史∶怀孕9月,下痢腹痛,脓血稠粘,壮热凛寒,里急后重,痛苦莫名,便次频数,难以计数,嗳气呕吐,六七日未进食。曾经中西医诊治,病情如故。
诊查∶舌苔*厚、脉数。
辨证;此乃疫痢,病情十分危险。余认为肠内湿热郁积,肠壁溃烂;身壮热者乃病邪炽盛,正如前人所谓“热不休,死不治"。
处方∶荆芥6g连翘9g川朴6g枳实6g半夏9g蔻仁2.5g川连6g*芩9g当归9g白芍19g甘草6g
连服上方药2剂,病不少减。病家亲友均谓*连、半夏有碍妊娠,不宜再服,而病日剧,小腹疼痛,片刻难恶,痛声震邻。余谓;"病尚可好,非用大*不可,盖大*有强大清肠解*作用,但恐病家怀疑见阻,难收全活之功。"得允,即将前方去荆芥、蔻仁,加大*9g。嘱其每隔3小时服药1次,一剂二煎分2次服,一昼夜连服4剂。
次日腹痛大减,下痢次数也减少;脉洪滑,呕止思食,苔仍*厚。将原方去半夏,嘱其一昼夜仍服药4剂。至第3日,腹痛全无,脓血亦止,遂将大*减为6g,—昼夜服3剂。至第4日,大便正常,但苦虚努挣扎,患者此时反要求酌加大*。余曰∶"此即肠中热*将去之良好征象,不得再加大*。"余反将大*减为5g,*连减为3g,日只服药1剂。第5日改用当归、白芍、银花、甘草、*芩、枳壳,日1剂,连服2剂,竟得母子安全。
孕妇用药每多禁忌,但有是病而用是药,则何禁忌之有?无如吹毛求疵,故意与医者为难之事,时有所闻,于是医者为求慎重计,对于治病处方,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至于治疗孕妇,更无论何病,先存保胎之想。虽明知病当用攻,攻则病去胎安,然转念万一不效,必招怨谤,瞻前顾后,惟有投以安全之药,方能寡过,效与不效,原不计及。殊不知病当攻而不攻,不攻则病进,病进则胎堕;当攻则攻,攻下得当,才可以退病保胎,而用补不当,反致坠胎。故临证须明保胎之理,不可偏执保胎之方。
例四治愈不寐一例
刘某,男。
主诉及病史;年患神经衰弱,头昏失眠,有时彻夜不能交睫,异常烦躁,屡欲自尽。下肢痿软,怯于行动,稍一合目,阳即勃起,每隔四五夜必梦遗一次。有时白天觉阳物刺痒而自遗。有时阴囊两旁皮肤瘙痒,一经搔抓,则情难自禁而自遗。脉细微,但重按滑数。腹胀矢气,便溏艰涩,粪黑若酱并臭,小便短赤。尿道一觉刺痒即须排尿,排尿后复余沥不净。病人时虑虚脱,而医者亦不详察病情,皆以脉象细微、头昏失眠、梦遗脚软不能行走等症为虚象,投大剂温补。阅其所服之方药,石柱参用至一两,*参、*芪各用至二两,其他补肾之药亦皆四五钱。治疗月余,病不稍减。后又住院月余,仍无疗效。后请余治。
辨证、治法∶详审脉症,认为肠中湿热郁积,腐败*邪滞阻,上蒙清窍所致。此乃肠管病变引起神经衰弱之症。法官清肠解*为主。
处方;*芩9g*连9g*柏9g怀山药12g苡仁12g莲子心5g通补丸5g(吞服)通补丸是我自备,系由80%大*和20%厚朴、枳实、藿香组成。上方加减,但三*和通补丸始终未除,共服药50余剂,患者始得痊愈。
当余受理此病时,曾将病原病理对患者详细说明,无奈其深虑虚脱,认为补虚且尚虑不足,怎能再进苦寒攻伐之三*?故对余之治法半信半疑。经良言相劝,释其疑虑,坚持守方守法连进50余剂,始收全治之功。肠管病变引起的神经衰弱较为难治,余每于强壮神经方剂中佐以三*及通补丸,或单独用通补丸,以清肠解*,多能,应手取效。
考大*不仅能将肠内腐败残余物质排至体外,且有清血解*作用,亦为预防衰老的有效药物,因大*有降压及降胆固醇的作用。
昔人曾谓"人参鹿茸杀人无过,附子大*治病无功"。于今观之,喜补不喜泻者亦大有人在。肖老先生据证用药,当补则补,应泻则泻,确为后学楷模。《本草》曾言大*有推陈致新之功,故由肠中湿热郁积所致之不寐,用大*剂攻逐则神安寐宁。肖氏所创"通补丸”,以通为补,并以自己亲身体会证实大*剂为“预防衰老的有效方剂"。这一论点给我们许多有益的启示,符合金元四大家张子和"气血以流通为贵,汗吐下三法治病尽痊"的学术思想。它说明对补药和泻药不能绝对划分,应结合病人的实际情况来决定,实证以泻为补,虚证当宜调补。这在肖老先生的医案中可以看到许多精彩的例证,如治妊娠高热、妊娠哮喘均用大*,所用有理、有据,有效,貌似冒险,实为中肯。学习中医者,可从肖老先生的这些宝贵经验中悟出很多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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